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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骆拿着本子回到教室,仔细地看了看许水韵给他做的修改批注。一看,许水韵就是认真看了,而且斟酌了才给的修改意见。
除了一些基础的字词之外,许水韵在文章后面,写了将近一页纸的意见。
——流畅,自然,让人感动。在这个基础上,如果能够有一些凝练性的、带一点哲理性的词句,能够让这个故事具有更高的立意。
——“我走了很远的路,吃了很多的苦”这句话在文章中重复了好几次,这样的重复性出现的位置是对的,但如果后面每一次的出现,能够在表达上做一个层层递进的修改,会更好。
——比如在写去县城读书那里,这句话修改为“路要走尽才能出去,苦要吃尽才能甘来”。这只是一个例子,仅作为参考。
——文学性的表达和中学作文的表达并不是一样的,但文字的表达,都以准确、真实、动人为基础。
——我喜欢你这篇文章的结尾,因为它有留白,有给人遐想的空间,尤其是前面写了那么多的苦,后面有一种终于走出大山、世界尽在眼前的开阔感。希望你坚持写下去,你在这方面有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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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骆惊讶不已。
他完全没有想到,许水韵会对这篇文章有这么高的评价。
这给了他巨大的信心。
他本来是想从本子上撕几页纸下来,誊抄上去,就这样塞到信封里,寄出去。
但想了想,他觉得还是要正式一点。
反正要去买信封和邮票,干脆一起买一下A4大小的稿纸好了。
张骆这下没有心思去等雨停了。
他现在就想去。
于是,他把书包一收,伞拿出来,匆匆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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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门口有很多小店。
书店、文具店、便利店……
因为下雨的原因,平时放学之后人满为患的盛况不复。
张骆把伞一收,走进去。
里面只有几个人而已。
张骆拿了一沓被塑封起来的稿纸,又拿了拿了信封和邮票。
老板看到他拿的这三样东西,笑着问:“要投稿呢?”
张骆:“对啊。”
“以后成作家了,来我这里开签售会啊。”老板打趣。
“行啊。”张骆爽快地说。
于是,老板就给他抹去了几毛钱的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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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骆走回家,鞋都湿了。
他先给食堂那边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妈他直接回家了。
他妈说:“那你晚上先随便吃点,我等会儿给你带回来。”
“好。”
挂了电话,张骆把鞋往阳台墙角一搁,洗了把手,用毛巾擦干净了,才回房间,开始继续修改这篇稿子。
许水韵给的意见,他觉得很有道理。
所以,他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才将那些重复性的文字给换了一种表达方式。
然后,他用新买的稿纸,一字一句,规规整整地誊抄下来。
《我走了很远的路》一共五页稿纸。
他写完以后,从头到尾通读了一遍,才满意地点头,从中间折叠一下,放进信封里,连着从《少年》杂志上撕下来的报名表,贴上邮票,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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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骆从来没有过这种郑重其事又充满期待的时刻。
他把地址都写好以后,想着现在就去投到邮筒里。
刚一站起来,想到抽屉里还有一篇他的“激情之作”。
是不是这一篇干脆一起给《少年》杂志投稿得了?
张骆想到就直接开干了。
正是被一腔激情掌控的时候。
一直弄到晚上八点半,他的桌上,放着两个有些鼓囊的信封。
他深吸一口气。
外面,雨还在下。
张骆却按捺不住,此时此刻,他马上就要把这两个信封投进邮筒里。
他打着伞出去了。
风裹着雨丝就吹过来了。
他将两个信封捂在自己胸前,不让风中这些雨丝给打湿。
好在不远处就有一个邮筒。
他趿着拖鞋走到那儿的时候,小腿上已经水流如注了。
都是飘过来的雨丝在腿上汇聚而成的。
张骆小心翼翼地把信封塞进邮筒里,他的两只手才放松下来。
“张骆!”
忽然,江晓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只是,声音来得有点远,张骆差点以为是幻听。
张骆惊讶地回头。
江晓渔打着伞,站在大约五米之外,疑惑地看着他。
“你在这里干什么?”
张骆说:“寄信,你——”
张骆在江晓渔的手上也看到了一个大大的信封。
足有A4纸那么大的信封。
江晓渔走过来,说:“我给一个时尚杂志寄一下我的资料。”
“哦。”
江晓渔把大信封给塞进了邮筒里。
“小阳哥他们联系你了吗?”江晓渔问。
张骆摇头。
“没接到电话啊,应该没戏了吧。”
江晓渔:“我们正式拍摄时间是这周六,他们可能还在讨论吧。”
张骆:“你们拍你们的,我本来也不擅长。”
江晓渔却说:“你都只是尝试了一两次,怎么就知道自己不擅长?”
张骆问:“难道你觉得我适合吗?”
江晓渔说:“你只是走在路上都能被摄影师看中,邀请你参与拍摄,你说呢?”
张骆感到疑惑和惊讶。
他疑惑的是,如果他适合,怎么上一世,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他适合?
都是同一个人,同一张脸。
但是,确实就像江晓渔所说的那样,如果他真的不适合,也不至于在短短一个星期内,接连被Cosplay小队以及路上偶遇的谢小阳发出拍摄邀请。
思来想去,张骆只能得出结论,有着三十岁灵魂的他,让这具身体不一样了。
气质不同了。
张骆问:“你一直都在给各种杂志寄自己的资料吗?”
江晓渔点头。
“我想要做明星。”
张骆一点儿也不意外。
“而且,给这些杂志拍照,可以赚零花钱。”江晓渔说,“你如果也来拍的话,也可以给自己赚点零花钱。”
“我倒是想。”
两个人一起往回走。
雨竟然渐渐小了。
就这么一小段路,不知不觉就小了。
江晓渔问:“你之后想考哪所大学?”
张骆说:“不知道,没想过。”
他知道的是,江晓渔后来考去了津口的艺校。
从上大学开始,他们两个人就不再在同一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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