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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还活着?”一阵沧桑的声音发出,音还未落,便带着一口血喷出。剧痛,腿上的剧痛。
视线一移,才发现腿上是根石刺,在大腿肚子部位直接穿过,带着丝丝撕扯的感觉传到他的脑海里,传来嗡嗡的声音。从那偏锋崖上一跃而下的他,竟然是挂在了那石刺上。
他愤怒,他觉得他不该活。
他宁愿那根石刺应该插在他的头上,将他的脖子撕裂,让他尸首各异,才是他的归宿。他这种残杀同门之人,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他浑身无力,不然他一定要拔出他的疾风之刃,让自己魂归天命。
“孩子,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说话的是个老妪,声音沧桑中带着些威严。
“我无意生还,你这么做,不过是延缓了我死亡的时间。”倔强中含着不可理喻的口气。
“你就不想知道是谁陷害了你?”
“他既然这么做,总归是有办法隐藏的,世间剑道大成者无数,我莫非还要一个一个去找不成?”
“你的命,告诉我这就是办法。”那苍老的声音突然显得沉静了。
“呵呵,你他妈就是在逗我。”愤怒的骂声脱口而出,紧跟着是一口猩红的血液。
“你这样动怒,对伤势可没什么好处。”
“我说了,我无意求生。”
“明明年到中年,怎么还这么不知轻重?”
“我若疾风,有死无生。”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这样对待自己,可合剑道?”
这句话突然噎得他没话说了,他这一生,可以接受人说他为人放荡人品败坏,可以说他家境贫寒,可以说他是个穷光蛋,他身上的一切他都坦然接受了。
但是无法容忍别人谈论他的剑道。
疾风之道,以身化风,以剑化风,要说他是以剑御风,不如说是以风御剑。
风、剑和他,三者早已不分彼此,乃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疾风剑道,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成就,是他最伟大的成就。
这也是他听到有人用类似于他的招式杀害了善待他多年的盟主后为何有了自尽的欲望的原因。
这剑道是他的,风上刮的是他的剑,剑上刺的是他的道,道上舞的是他的风。
若世间已有第二家疾风之道,他还有什么脸面再和他人自称为疾风剑豪?
“世上既已有了第二个疾风之刃,我还何必再苟活于世?”
“若那并非疾风之道,也并非你的疾风之刃呢?”
“什么?!”
“相信我吧,孩子,你的道飘逸自由,并非是可以模仿的来的,他既然能以此击杀联盟盟主,必然是有大心得,可他这样强的杀意,那里会有飘逸自由的感觉。”
这几句话仿佛点燃了他的血液,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活在世上的受用。
他仍然是独一无二的。
他仍然是孤独的。
这反倒听起来可笑,世人皆希望有知己与自己一同行道,可他却一心希望自己可以孤独。
何为孤独?
孤,就是王。
独,就是唯一。
唯一的王,才是孤独。
他要做那疾风剑道之上唯一的王者!
这是他一生的目标,而日前他刚刚放弃,现在却重新拾起。他一定要找到那个人,用专属于自己的疾风剑意,去证明,他才是真正的疾风之王,才是真正的剑道之主。
“你的伤,我已经帮着治好了。”老妪这样说道。
可他仔细一看,腿上的石刺仍在,而下一瞬,老妪突然出手,将那石刺直接拔下,那是多快的手?比影子还快!
以至于他尚未来得及反应,那石刺直接就消失了一般。
随后血流如注。
幸好未伤及动脉,血液只在慢慢的溢出,可他还是忍不住闷哼出声,那种突如其来的痛在腿上炸了锅。
可他老妪却再次伸手,将他腿上的血洞盖住。
他不知那老妪干了什么,但血却不再流了,近一厘米粗的血洞让他不忍心看,疼痛还是会有的,可他已经不再觉得难忍,甚至有几分麻痒。
“敢问前辈是……?”他丝毫未记起刚才对口中前辈的无理之处。
“哦,我叫金还命,是云南‘金口堂’的现任堂主,我祖先叫金创药。我给你擦了点生血粉,帮你伤口张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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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昊感觉被灌了什么东西,因为肚子里处处麻痒伴着剧痛不止。
他宁愿一口气岔过去死了算了,这伤势让他全身疼痛不已。
是小徒弟给他灌了口水,维持一下生命机能。却不知他那具身体简直是个烂摊子,全身都是伤,全身都是血。
肚子里刚接上这一口水,这水便是在喉咙里滚了一条“血路”,疼得他不敢动,但实际上,就算他想动也要问问这损坏不堪的躯体如何完成移动。
他想动一下,难如登天。而从喉咙到腹部的那条血路则越滚越盛。
小徒弟已经开始给他喂水,就是确定了他有这个能力忍住疼。
这几天林远见也有来看过他,但是小徒弟只是说了句大碍已无,剩下就看他的造化。
那就是没事咯?
可赵昊的感觉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麻痒加疼痛,让他回想起这身伤刚开始折磨自己的时候,那才是个痛苦的大杂烩,让他浑身难受,现在更有种要死要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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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反观赵明的伤势却是真正的已无大碍,那公子哥敢情真不是盖的,针灸一共只用了三针,就让他颅内的血被针带了出去,已经可以听得清人说的话了。
而运气的问题更是轻易,他说了几个自己听不懂的穴位,也是三针,让他首先可以感受到气的来去。
赵明不再反感当这个保镖,反而有些小激动。这公子哥定不是凡人,这手针灸就是太医院估计都没有几个使得出来的。
赵明的气终于可以辅力了,这让他欣喜万分,他是个追求绝对力量的男人,他因为一身病很久都没有感受到力量了,现在终于有机会使出力气,他便硬是拒绝了在床上修养,而是找了块居民很少的废墟把那里的墙砸了个粉碎。
一拳便是一声音爆,一拳便是一堵石墙。
最后那墙都化成了齑粉随风而去了,他才既高兴又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停止了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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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亚索竟感觉腿上的伤就像从未有过一般,已经不再疼痛,他想去寻那老妪,却发现那老妪早已无影无踪。
腿轻的像棉花。他感觉他一步能走几里,腿上有用不完的力气。
或许是那老妪的灵丹妙药。
或许是他开始有了寻仇的打算。
他不会停下他的脚步。
只为他能有个机会在世人面前大展身手。
所以他先来到了这里,玄武剑馆。
“你来干嘛的,学剑去东阁。”
“我是来踢馆的。把你们最强的叫出来。”
玄武剑馆有个幻风剑王,只研习玄武上身之蛇,以快如风,刺如毒蛇吐信般而著称。这幻风剑王乃是西阁之主,因技高东阁玄云剑客一筹,被选为了玄武剑馆的馆主。
但那看门人明显不乐意,“我们剑王何等身份,也是你这种江湖土人(指没什么名气)能来挑战的?”
看门人当下就拔剑欲刺。
而他只做了两件事。
偏身。
出手。
他那身子歪的眼看就要摔在地上了,可他还能稳稳的伸出手去握住那看门人的手腕。
强大的力道逼着那看门人的胳膊肘向里弯了过去,自己手里的剑刃就这么正对着自己的脖子,他都感受到了剑上的寒气,身体突然软的像滩泥,顿时力气使不出来,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他赶紧大叫出声了,示意同门之人出手相助。
果然来了一群穿着道服的人,可那样子明显是学徒,剑还拿不稳,有什么能力帮忙?
还未等这中年人出手,殿内就传出一声大喝。
“退下!”
顿时一群弟子赶忙后退,像是怕了这吼喊之人的威风。
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出来,那身影好像一阵风,简直是块移动的巨石,偏偏那巨石比风还快。
“小徒不识好歹,还请阁下见谅。”
“好说。你就是那什么幻风剑王?你这名号太响了,让我有些暗淡,我想和你比试比试剑道。”
一提起剑道,那幻风剑王也是来了骄傲,当即一声“好”便是脱口而出,“只是不知阁下名号?”
“我是疾风剑豪,亚索。”这话音落后,显出了无比的自信,这种丝毫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言辞,更是激怒了这名号以久的幻风剑王。
“那我们点到为止。”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却已经准备好了给这自称剑豪之人一个教训。
亚索轻轻颔首,身子却纹丝不动,那群幻风剑王的徒弟皆是退下,当个默默看戏的观众。
那幻风剑王拔剑了,一把剑在他手里好像一阵风,而他脚下更是快若疾风,径直向亚索而去,气势咄咄逼人。
亚索仍是未拔剑。
剑王出剑!
这一剑乃是冲着眉心去的,力度之大,速度之快,都远超人的想象,若是得手,亚索必死无疑。
可满脸胡茬的亚索就好像真的看不见似的,莫非还想演一出空手接白刃的奇迹不成?
剑道之所谓空手接白刃,不过是只在菜鸟之中才有可能,真正之用剑高手,出剑的一刻就是一往无前,到底是手上的皮硬还是铸剑的铁硬?
剑中!
那剑分明是插进了亚索的眉心,而且甚至是插穿了整个后脑。
莫非他就那么不避不闪硬吃一记死剑?
而剑中,为何不见血?
“吟风曲:疾风。”
亚索的声音陡然出现在所有人的耳中,而他那被刺中眉心的身体,也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原地,只剩下一阵微风拂过那所谓剑王的面庞,仿佛讽刺着这所谓剑王的剑道之虚有其表。而那阵风中却好似闪着光,从那剑王身边拂过。剑王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赶忙抬起剑一挡,可那风岂是能被斩开的?
一个风刃顿时化作两个,让那剑王措手不及。在那剑王不知如何应对之时,亚索的风突然停了,亚索的剑也停了,他的身体就站在剑王面前,手持那柄略显弯曲的奇特剑刃,指着所谓幻光剑王的喉咙,若那剑再长一寸,剑王便当众陨落于此。但有言在先,点到为止。
亚索笑了,一个不屑却又不羁的微笑。
“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留下这句话,亚索突然化成了风,影迹无存地消失在众人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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